DeLollys

【螺旋/爵鹰】夜莺与玫瑰

*时间线在结局之后（虽然游戏根本还没出到结局）

*玛格达单箭头

A

倘若我是夜莺

倘若她是玫瑰

我为你声嘶力竭

为她献上心头血

B

凡瑟尔的舞会永不停歇。

玛格达·埃伦斯坦小姐，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光芒四射地出场。鸦黑色的轻纱抹胸小礼服，搭配同色的手套和网纱，腰间一抹赤色与她新染的红发交相呼应，得体而绝不喧宾夺主的装扮。

毕竟，今夜的主题——是荣耀归于萨坎。

这是胜者的狂欢，而她，只不过恰好没有站错队。

也许是因为不过是走到了意料中的结局，她并没有感受到过多的喜悦，身体里反而不断涌上深深的倦怠之意；甚至于来了这里匆匆跟主人打过招呼，便逃离了这注定不眠不休之夜，来到空无一人的阳台上透气。

明明只是一道虚掩着的帘子，却将喧嚣与寂静隔绝成两个世界。

今夜恰好是满月。

她扶着栏杆，微微踮起脚去望那刚刚从深林里升起的月轮。

这样明朗的夜色，实在很适合用来回忆。她看见如绸的月光彼端，站着一无所有的白裙少女，轻盈的一个旋转之间，就变成了手握半个凡瑟尔情报网的玛格达，好像只要她伸出手，星辰也会为她落下。

但是她伸出手，却仍旧一无所有。

许多人在她耳边争执不休，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子的，还有精灵的歌声与平民的痛哭，哪些来自现实？哪些来自臆想？

“雏鹰的翅膀是长了刺吗？”

突兀刺出的话语逼得她险些落泪，重重叠叠的声音里唯有这一句如此鲜明。

那是他说过的话。

他那时迅速冷却的目光、凝结的语调，曾让她在后来的无数个深夜中痛醒，带着无尽的懊悔与晦暗的甜蜜。

不过是贵族间常有的调笑罢了，四两拨千斤地回应或者轻慢而不失风姿的冷睨才是社交场上该有的回应，可她偏偏在他面前不堪一击。

也许她只是不想他用跟对待别人没什么两样的方式对待她。可其实他对她从来如此，只是她对他，却总是在变。

“这样美好的夜晚，为什么不跳一支舞呢，埃伦斯坦小姐？”

熟悉的嗓音在夜中乍起惊醒了她的沉思，她飞速地旋过身，却仍如昙花一现般优雅，笑意也一瞬浮现在了明媚的脸庞。

熟稔地选择适当的语调，她笑着反问：

“那么您是特意来与我跳一支舞的吗，子爵大人？”

尤文·萨坎，风流倜傥的萨坎家家主，年轻的凡瑟尔未来摄政王，今夜真正的主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以一个流畅华丽的姿势欠身发出了邀请——

“如果您愿意的话。”

她没有立即应声。

居高临下地、她凝视他许久，目光如歌一般悠长、如歌一般悲伤。

可这样的时光必将归于短促。

于是她终于开口，吐出的却是不应有的拒绝。

“我不愿意，子爵大人。”

少女的话语令他有片刻惊诧的失神，但他只是迅速直起身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眯起眼，偏头打量着面前这位被月光隐去了表情的少女。

“我有什么地方惹这位美丽的小姐不愉快了吗？”

他的声音仍旧平和。

“没有，完全没有。”

少女再次微微笑了。

“我只是——既得不到您的第一支舞，又不愿意等您的最后一支舞，便干脆决定不与您跳舞了。”

“好吧，这可真是遗憾。”年轻的子爵摸了摸他的鼻子，“既然如此，勉强淑女可不是一位绅士应有的行为。”

“不过作为补偿，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他的脸上慢慢扬起惯常为非作歹般无所顾忌的笑。

“我从你眼中看到了回忆——你刚刚是在想我吗，雏鹰？”

玛格达沉默了。

真像是故事重演啊，她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半晌，她才缓缓抬眸看向他，带着无尽怀念的神色。

“您很久没这么称呼过我了，子爵大人。”

他也笑了。

“你早已成长为真正的鹰隼了。”

她偏过头，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可是——在遇见您之前，我曾以为自己会是另一种鸟。”

“哦？那么我们美丽的埃伦斯坦小姐曾将自己自比为什么？”

“——夜莺。在笼中歌唱，在歌中死亡。”

“……呵。”缓缓一声轻笑，“这我倒是有点意想不到。”

“您和公爵大人都很仁慈。”

“对于贵族，这可称不上什么赞美。”

“对我来说是的。”

仿佛梦中呓语般，玛格达极快极轻地说道。

一时竟是无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今夜的子爵大人仿佛有些纠缠不休啊。

她旋了旋腕上的手镯，稍微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

然后回答：“是的。”

这一回，终于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并肩站在栏杆前赏月，好像许久前也有过这么一回，但那一夜无疑更加快乐。

这样的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玛格达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今夜，就在今夜。

“许多人说我有一双令人无法拒绝的眼睛。”

他的赞同毫不迟疑。

“的确如此。”

“那么，”她转过身，无畏地、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请您看着我的眼睛，说您喜欢我。”

“……”

搪塞的应答转眼间可以说出上千种，可她此刻的目光令他心里有种被震慑的肃然。俘遍芳心的子爵忽然惊觉，也许有什么一直被忽视的事在此时终于现出了踪影。

“你……”

玛格达只是漠然般等着他的回答。

他顿了顿。

“说出这句话很简单，但你——也许并不想要一个谎言。”

玛格达淡淡地浮起了一个微笑，带着早知如此的了然。

“主角不应当离席太久，请回吧，子爵大人。”

“我还想再看一看今夜的月光。”

她再度转过身，背对着他。

许久，才终于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她悄悄地回头，背倚着栏杆，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明月高高在上地悬于一望无际的暗沉夜空，无言地见证了这一场别离，夜风忽起，不知庭院何处而来的飞花在空中四散回旋，也惊动了她夜色中原本沉默的长发与裙摆，那些忽闪忽闪的发丝与羽翼，使她此刻看起来就像摇摇欲坠的鸟。

她闭上眼，风吻去她无声的泪。

如果我此刻坠落深渊，是否也能重获新生？

她笑了笑。

眉眼之间，却是已然新生。

C

你看——

夜莺不过是死去，玫瑰不过是枯萎

所以我不是夜莺，她也从不是玫瑰

你是夜空，她是星辰

她永远在你怀中

而我是飞鸟

想要逃离——却从未逃离